阿优

这篇其实写得比之前的中篇要累，想表达的东西太多了。昨晚回顾TV动画创设组秽土转生讲述曾经故事的那几集，仔细的看完每局台词，对曾经记忆的柱间有了很大的改观。我曾经为他杀斑而感到愤怒和难过，但现在却对他的心情有了更深的理解。何等气魄之人，能为心中的信念忍耐着一生中不断失去、手刃一生挚友之痛。

而扉间，理解着也爱护着他的兄长，想他所想，痛他所痛，但也未曾丧失自己的人格和信念。

我爱千手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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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结盟前夜

　　庭院的添水再一次响起之前，千手扉间正在和族中的老媪谈起他与兄长的族服。老媪拥有一双布满皱纹与疤痕的手，她是族中的针线行家，她也曾是千手的一柄利刃，佛间欣赏他，千手敬重他。而此刻这位老去的忍者拒绝了千手扉间的请求，将两套族服递回到他的手中。

　　“我很抱歉，扉间大人。”

　　千手扉间点点头，将衣服抱在怀中，并没有因为她的拒绝而恼怒。事实上，他在来前就已预料到这样的场景。为结盟仪式而准备的精贵布料，早在一周前便请人做成族长与副族长所穿的规制，但他的兄长——一个总在各种方面带给他“惊喜”的男人，第一次试穿时便使得它们损坏严重。千手扉间并不擅长应付这种娇气的布料，只能求助于这位老人。

　    老媪独居已久，性格孤僻，只爱听顺耳的话，稍不乐意便将人赶走，今日已给予身为副族长的他极大的耐心，但她的拒绝依然不容这位后辈置疑。

　　千手扉间离开的时候看见老人院中的竹节再一次蓄满水，轻巧地落在生满苔藓的石缸边沿，发出嘟的清脆声响。流水声由急转缓，随着细流融于缸中而消弭。早些年用于惊鸟逐鹿守护农田的东西，在如今仅仅只是庭院一角被人遗忘的景观罢了。

 

　　*穿过森林是一片广袤的平原，千手扉间不敢放慢速度，他需要带领残余的族人赶往主战场，他的兄长正在经历一场有史以来最残酷的决战。抬起头能看见灰鹰从松林之上掠过的影子，千手数年来与森林的亲近让这里的生物并不会对他们抱有戒备，这令他回忆脆弱柔软的雀鸟站在兄长赤裸的前臂上鸣叫，而自己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并被松鼠拒绝接近。

　　大哥和他不同。

　　所有人都认为他们的任务完成得很完美，以最少的牺牲换取最大的利益，他们截断了宇智波在森林后方的医疗与物资补给，将这场也许会持续两天的战斗尽可能缩短，但这同时加大了正面战场的压力。没有了后方的支持，愿意的、不愿意的，宇智波都只能拼死一搏。

　　千手的医疗忍者很快处理好战死族人的尸体，扉间望着眼前一张张灰白的面孔，想起自己的那些实验，数据也好，任务也罢，世上并没有什么是完美的。

　　千手一族在冬休期结束后收到了来自宇智波斑的决战书，千手桃华沙哑的嗓音如同车轮在碎石与泥沙之上碾过——她的脖子曾被宇智波划破，兄长的及时援救让声带的健康代替她的性命消亡。她说，没有人会认为经年弥深的仇恨会在一次决战后结束。

　　是的。他在心里说，但他的兄长相信。*

 

　　茶柱立起来了，扉间，快来看！

　　千手柱间端着茶杯不敢动弹，千手扉间不愿从一摞摞文件与卷轴中分出哪怕一点精力给他，别无它法的柱间小心翼翼捧着杯子凑到弟弟跟前，扉间这才不得不抬起头将目光落在杯中嫩青色的茶梗上，瞧见它在水中竖立着，浮浮沉沉。

　　这是吉兆，明天的结盟仪式一定会很顺利。说着，千手柱间端起热茶啜饮一口，斑的族人们也搬来了这里，明天之后这里会是一个全新的村落，以后，我们将会生活在一起，宇智波和千手的孩子长大以后会互相理解，情同手足。

　　当然会顺利的，千手扉间已经将一切处理妥当，如今的千手早已无人能逆他二人锋芒，老人家就让他们过安生日子去吧，结盟后的村庄需要更多年轻人追随新的领袖，而那个人一定会是他的兄长。千手绵延百年，兄长与他亲手一点点修剪长歪的、过于茂盛的枝干，摘下枯黄的树叶，将腐败之物埋葬在泥土中，让这棵树慢慢再焕新生。

　　但，宇智波呢？

　　这个姓氏，U-CHI-HA，从唇间念出的发音，数年来只能让他感受到与其族内忍者如出一辙的锋利和盛气凌人。炙热的火，冰冷的刀刃，旋转的勾玉，鲜血一样殷红的偏执与哀恸，写轮眼曾是他年少时隐而难言的噩梦，但这并非因为瞳术的力量，而是那一双双眼睛里袒露出的悲伤与绝望。

　　失去弟弟、父亲、母亲和无数亲族的千手扉间，曾微妙又排斥的在战场上与敌人感同身受。

　　结盟的倒计时似乎近在耳畔，千手能做到的事，宇智波并不一定能做好，毕竟，他已手刃与他博弈多年的宿敌。

 

　　*眺望到远山顶端的皑皑白雪时，千手扉间知道他们即将抵达正面战场。宇智波并没有选择一个适合决战的好地方，平原显然不适合他们所擅长的战斗方式，但他们依然约定在了这里。这也许是失去宇智波泉奈的缘故，再没有人能让宇智波斑将一切逆耳的话语刻在心里。

　　再前行片刻，他看见了体型庞大的木人与包裹在深蓝色火焰中的须佐能乎。千手扉间敏锐的感知力在极具威慑力的两股查克拉压迫之下不断的回馈以逃离此处的警告，但战场容不得他后退，他的兄长在那里，这一个理由，就足以让他继续前进。

　　千手的增援部队很快将宇智波的负伤忍者包围起来，当深蓝色的铠甲巨人消失后，他明白自己的兄长已经在今天的决战里获得了胜利。

　　狠厉决绝的孤鹰坠落在荒原之上，此地无人对他心存怜悯。

　　他举起长刀，刀尖对着宇智波斑的胸口，他短暂的与他对视，那双黑眸的光芒在哀寂之后归于虚无，斑拼上泉奈给予他的一切依旧败在千手柱间手下。

　　多么讽刺。他想，不致死的刀伤在一心求死的人身上何尝不是一种伤人伤己的武器。

　　但更讽刺的是，他的兄长将苦无对准了他自己。

　　他攥紧刀柄的手开始颤抖。

　　大哥，我从不惧怕死亡。*

 

　　落成不久的村落距离千手原本的驻地并不远，族人在前些日子陆续搬这里，他们一直以来的盟友紧随其后。猿飞佐助的通灵兽甫一进入千手扉间的感知范围，后者便让负责主宅扫洗的族人将小猴子爱吃的果干拿出来放在院中。猿魔一族的幼崽初次来到千手族长的宅邸，将主人的信件递上后欢天喜地的抱着食物爬上树消失不见，千手扉间对于老友最钟爱的幼崽亦颇为爱护，聪明、强大且忠诚，它会从幼年到老去都陪伴着他的忍者，谁会不喜欢呢。

　　千手柱间正蹲在院里的矮樱幼苗跟前观察它的生长情况，他提议道，我们也许得为他芽接一下，去桃华院子里那颗山樱树苗上折下一枝嫁接在我们这颗上面，为了新的品种能顺利长大，我想这值得一试。

　　千手扉间点头，但是，大哥，桃华比你忙多了，晌午刚过，她现在并不会在家。说着，低头看完猿飞佐助的来信，老友的长子在今日清晨诞生，妻子平安，孩子健康，他邀请千手兄弟在结盟仪式后到猿飞族内一聚。

   　多好的消息，一条新的生命在此处诞生，一切顺利的话，他可以拥有弟弟或妹妹，而他无须经历父辈年幼时经历的一切。他怀着喜悦的心情写下回信并吩咐下属将自己早在老友妻子怀孕时就备下的礼物送去——鉴于他有一个难以胜任批阅文件任务的兄长，他实在无暇离开。

　　归林的云雀掠过余晖与远山的边界，暮霭弥散于落霞之中，千手与宇智波的新族地一北一南分立村落两端，两者之间一片广场与几处未能完工的训练场将两族头尾串联，柔和微暖的橘光一处接一处跳跃而出，广场中央燃起小小的篝火，百家炊烟与灯火渐渐连成一片。飘渺的歌声从远处传来，千手扉间听出那是一首源自雷之国的古老歌谣。他在女人似近似远的吟唱声完成了所有工作，等待兄长归来。

 

　　*杀了你的弟弟，或者自杀。

　　千手扉间的手在颤抖。他设想过这场决战所有可能的结局，牺牲的族人，被炸裂的残肢，躯体上会有几个贯穿的血洞，他或者其他任何人的生命随着刀刃或苦无的刺穿迎来终结。

　　却唯独不应该是这样。

　　他的兄长，他的亲人，他的爱人。

　　他正感谢着敌人的温柔与仁慈，命令族人在他死后不得杀死宇智波斑。

　　十几个时辰前他们目光交缠，手指紧扣，昏暗烛光下兄长炙热的躯体紧贴着他，呼吸抵在他的耳侧恳求，扉间，保护好你自己。

　　阻止他，快阻止他，千手扉间，快挥掉他手中的苦无，给他一拳或是一个吻，打消他愚蠢至极的念头。他们从一棵树下的依偎开始，修行、流血、被迫做出许多艰难的抉择；他们从幼童成为忍者，从孩子成为领袖，迎接胜利与失败，承受情感与欲望的煎熬，他们从未分离，他们本应是一体。

　　他的兄长何等气魄，忍耐着生命中经历的一切，他们都清楚，失去才是常态，手心之中还能守护的一切，都只是上天还待他们不薄。可兄长在此时却直接夺走所有他能拥有的选择，要他变成孤零零一个人，守着没有他的新村子，独自完成他们的理想，何等混账、何等残忍，这对他而言，才是一场噩梦的开端。

　　大哥，我和你不同。*

 

　　暮色四合之时，老媪登门拜访，午后她在千手桃华那里拿走这两套衣服，赶在仪式前送还。老媪修补后的衣服看不出丝毫损坏的痕迹，千手扉间郑重道谢，老媪沉默片刻，苍老的声音忽轻忽重。

       扉间大人，我的父兄与丈夫，都死在宇智波手里。

　　可是，我这怀着仇恨老去的一生，有什么意义呢？

　　老媪踏着月色离去，千手扉间将衣服整齐叠放在他与兄长的床畔，他燃起卧室内的烛火，千手柱间从长廊边走进屋，月色洒进室内，他们渐渐靠在一起。 

　　偶尔跳动的橘色微光之下，千手柱间鸦羽般的黑色长发落在他银白的发上，就像血肉之躯拥抱着冰雪，直到春天到来，冰消雪融——他的弟弟啊，令他时刻渴望着，令他心如灼火。

　　静谧室内的喘息逐渐平息下来，千手扉间听着初夏时轻而稀疏的蝉鸣，靠坐于兄长的胸膛。

　　如果死的人是我，大哥你会怎么做？

　　什么？千手柱间愣了一下。

　　如果我没能杀掉宇智波泉奈，而是被他杀死了呢？

　　千手扉间低语着，回想起那天的战场上，他的飞雷神斩再晚片刻施展，死的很可能就是被逼到死角的自己。那之后，兄长会如何选择呢？

　　千手柱间沉默了。

　　在千手扉间的记忆里，兄长如此长久沉默的次数屈指可数。瓦间与板间被当做族内的英雄下葬时，父亲闭上双眼时，母亲的手从兄长手里滑落时。兄长的沉默似乎总是伴随着火光、鲜血与死亡。

　　蝉鸣愈发轻了。 

　　兄长环住他的手臂收得越来越紧，千手扉间感受到一滴又一滴温热的液体落在他赤裸的脖颈与后背上。

　　我会……坚持结盟的。

　　千手扉间忽然笑了，他转身拥抱着他的兄长，他的爱人。

　　“这才是我大哥。”

　　我与你不同，可我依旧炽热的爱着这样的你。

 

　　END.